第33章 美人心事

是来送新制的衣服。王美人也是不知情，单单问下来，那些奴才们便说是皇上吩咐下来的，不可冷落了王美人和苏姑娘。

    这冷落自然是称不上的，再者这奴才也说了，不只是冷落王美人，后面那个苏姑娘当是重要的。王美人心里虽有些苦，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。毕竟，一门心思要苏玉瑾进宫的是她。她早该便知道，帝王薄情，且是面对苏玉瑾这样的人间尤物。又或者是，她早便知道了帝王薄情，只是帝王对苏玉瑾这样的人间尤物上心了而已。

    这几日，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玉娘殿，无非是不想打扰到苏玉瑾的休息。苏玉瑾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，竟是连她都不见的。她住的屋子里，只除了楚天阔几日前送进宫来的那个丫头，名唤木槿的，只除了她可以进入，其他人，竟是一概不见的。她去了几日，都被那女子挡了回来。她心里狐疑，有时甚至搬出美人的架子来，那女子竟是软硬不吃。她只好隔着门和苏玉瑾说了几句话。前几次，苏玉瑾的声音是不大好的，这几日听着便是有了起色。她心里甚是宽慰，撇开她们是好姐妹不说，若是苏玉瑾在她这里出了事，她心里也是有愧于苏家上下的。

    王美人坐在苏玉瑾曾经躺过的那个贵妃椅上，看着窗外的风景，窗外的那株梅花已经有落败的光景，不过几日，便是成了这样。说来竟是奇怪，这梅花单单是在下雪的时候开的很盛，这日头一出来，雪一化，本该是她汲取温暖的时候，她却在这个时候离开。仿佛她就是为了一场大雪的到来而盛放，为了苏玉瑾的惊鸿一舞而靓丽。

    碧珠将几片茶叶用茶匙放在茶杯里，然后端起金色的小茶壶，慢慢的将热水倒进去，不一会儿，那叶子疏散开了，奇异的香味开放在屋内，将屋里难闻的炭火味道慢慢驱走。待到茶水制好之后，慢慢的倒出来一杯干净的茶水，放在红木的托盘里，一旁的宫女端起托盘，站在门口候着。碧珠用手帕擦了擦手，然后将手帕放在桌子上，转身，对着宫女吩咐道，“将这里收拾好了，一会儿等我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姐姐……”那宫女慢慢的行了礼，然后拿起碧珠方才用过的手帕，将方才泡好的那一整壶茶水端出去倒掉。碧珠直走到门前，那站在门口的宫女将红木托盘交到她手上，她端着便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便泡好了，碧珠端着茶水走到贵妃椅旁，看着正在发呆的王玉颦，轻声唤道，“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王玉颦听罢，转过头来，看到她手上端着的茶水，眉间的哀愁瞬间便消散了，她闻着那味道，轻声笑道，“是西湖龙井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的。”见她终于笑了，碧珠的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地，这碧珠和素旸一样，原本便和王玉颦是从小长大的，彼此交心。此时，王美人心里不好受，她自然也难受。她知道王美人难受在何处，无非是因着苏玉瑾罢了。

    王美人端起茶杯，轻闻了一下，“当真是香气怡人，想来，之前本宫还未进宫的时候，和瑾姐姐在一起，常饮的便是这茶水。”

    “苏姑娘对这茶极为挑剔，素旸又是泡不得的，奴婢来泡，苏姑娘总是指东指西的。”想起之前的事，碧珠唇角也带了笑容。

    王美人听罢，说道，“若是她不指东指西的，你今日这茶水何至于泡的如此美味。”

    碧珠没有接下来的话，自然是接不下来的。待王美人喝了几口后，然后碧珠便将她手中的茶杯接过来。王玉颦和苏玉瑾喝茶都是一样的，一杯茶不能喝过半杯，到了半杯，即便是再好喝的茶也要将杯子放下来，让侍女端走。

    碧珠将托盘交给站在一旁的宫女，然后轻声说道，“你们都下去吧！”

    那些宫女听到后，都应了一声，然后慢慢出去。

    王玉颦慢慢的斜躺在贵妃椅上，看着碧珠的脸，“你今日这是怎么了？这泡茶你向来都不做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其实奴婢知晓你为何要让苏姑娘进宫。”碧珠跪坐在她身边的垫子上，然后轻轻的为她捏着腿。王玉颦听罢，倒是没有介意，只是笑道，“我自然知道你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，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。苏姑娘的容貌……这六宫妃子自然是无人能及的。单看看这些日子，皇上对她如此上心。便是您受宠的时候，皇上也没对您到如此地步。”

    王玉颦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，“碧珠，瑾姐姐已经有了未婚夫，便是楚天阔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皇上是万人之上，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。您该知道，若是苏姑娘真的进了宫，做了皇上的妃子，若是得宠，那您该如何是好？”

    “便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也无需担心的。”王玉颦冷下脸来，“你该知道，瑾姐姐和我是好姐妹。她得宠，我该为她高兴才是，好处自然少不了我的。眼见皇上这几日已经不来玉娘殿，你还不知是为何吗？”

    见碧珠有些目瞪口呆，她接着说道，“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而已，等到他想起我时，我或许已经被害死了。你难道想我死不瞑目吗？”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”碧珠面色有些难看，却是不知如何接下去。

    主仆二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第一次这么尴尬，一时间空气里竟流动着莫名的氛围。正是这时候，外面竟响起了常安的声音，“皇上驾到！”

    王美人当下一惊，宫女们惊慌失措的涌进宫来，然后站到该站的地方。王美人也是慌忙的站起身来，整理了略微凌乱的衣裙，还有微微倾斜的发髻。叶郢禹踏门进来，便看到这副样子，身穿粉色衣裙的王美人衣服凌乱，发髻倾斜，步子有些不稳，行礼的时候也是毫无章法的，竟是直接跪了下来，“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
    叶郢禹看着她们，略微皱眉，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王美人的脸色微微苍白，然后她说道，“皇上，臣妾……臣妾……”

    “皇上，娘娘是刚刚睡醒，所以不曾好好迎接圣驾，还请皇上恕罪。”碧珠当下接了过来。叶郢禹眸光一暗，看着跪在王美人身边的宫女，冷笑一声，“是么？竟这个时辰才醒。”

    “皇上……”王美人慢慢起身，然后走到他面前，“皇上可是来看瑾姐姐的……”

    提到苏玉瑾，叶郢禹的眸色更深了几分，他冷冷的扯了扯唇角，“朕今日想起来，那日是要她跳惊鸿舞的，为何会跳洛神赋？莫非是在戏耍朕吗？”

    王美人的脸色这下竟是惨白，只是片刻，她慢慢的定了定心神，“皇上，那惊鸿舞是要为心爱的男子而跳，再者，这洛神赋也算是舞中极品……”

    叶郢禹还没等她说完，便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，“爱妃不必再狡辩，苏玉瑾却是犯了欺君之罪，且罪不可恕。”